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
上周二我参加完早上的standup刚刚准备去吃午饭就收到了爹的短信说妈妈病了，却又讲不清楚什么症状。我一急，赶紧就回家了，没想到这一回家大概一个月都不用去公司了。
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睡觉，等到她起来我赶紧去问症状——
“大腿一直疼到大腿跟。”
“怎么个疼法？”
“就是那样疼。”
“‘那样’是怎样啊……”我冷静一下继续问：“像不像爬山之后的酸痛？”
妈妈想了一下说：“像。”
“发烧吗？”
“不发。”
好吧流感倒是有一个典型症状是肌肉酸痛。想了想给一个中国医生打了电话，她先问了一堆旅行史，然后听了症状之后说没发烧不可能是流感，说可以过来检查一下。我说好我想一下。
挂了电话我跟妈妈转述医生的话。
她说：“哦我发烧的，所以才去睡觉的。不过现在好像退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提！）
于是我吸取了教训继续挤牙膏——咳嗽吗？喉咙疼吗？有没有胸闷气短的感觉。妈妈一一否定，我才心安了一点。好像现在也没必要去医院，先吃家里的流感药如果是可以得到控制，如果不是也没害，如果第二天继续发高烧就去医院。
其实根据小库病了很多次的经验，一病就去的唯一好处是如果是流感可以马上开药控制；不然一般也就是建议自己吃退烧药和咳嗽药。不如扛两天，扛不住了再去往往能开个抗生素。
刚刚打定主意之后小库跑过来说——我也觉得不舒服……
我的第一反应是还好很早就开始自己带夜场娃，娃不至于哭得撕心裂肺拒绝吃饭睡觉要外婆。
这样先过了一天。接下来的两天我就在家里工作。白天奶奶过来帮忙，但是娃还不怎么认她，经常哭得像是有人谋财害命奶奶完全哄不了，我就只好出现去安抚一下。晚上奶奶回家了我就跟我爹换手弄。
然后妈妈说她恢复了可以带娃了，我说你再多隔离几天吧。之后小库烧了一天也退了，也继续隔离。
结果第二天我一直发痒的喉咙开始疼，人也晕晕乎乎起来。我马上跟妈妈改口——你接手吧我现在的传染性可能比你强。
周五休息了一天，周六感觉好点了就逞能理了下院子，晚上在网上看见walmart还有酒精就拖着小库再去囤一点。进了Walmart发现网上的库存是骗人的，既然来了就转了一下。转着转着我就开始脚步发沉，开始往零食区走。“你要买啥？”小库问。“巧克力，薯片。我觉得我马上要发烧了。“
桔子，黑巧是从小每次发烧就想吃的东西。特别是句子罐头，可能是因为甜甜的凉凉的。巧克力在小时候是奢侈品，每逢生病可以撒娇要求父母去买一块。所以渐渐的就成了我发烧时候的安抚食物了。来美之后，加了个薯片——也是平时不会购买的。发烧的时候口中无味倒是很适合这样味道重的食物。
回家就烧到了99.3 （当然在美国不到100.3或者100.4不算发烧的）。直接睡下了。周日继续烧到100.3加上喉咙剧痛担心自己是不是中招了。从概率上来看我跟妈妈小库感染的应该是同一个东西，不是流感不是strap（小库已经去测过了，空手而归继续自己扛），但是我跟他们的症状比起来又严重许多，他们发烧一天就好了。周一一大早起来烧得更厉害了，就打电话约了个门诊。
还是常规的测流感测strap。医生进来听说我的症状之后马上跑去拿了个n95戴上了。怕我有想法还解释了一下。我说没事，顺便问了问新冠测试的事。医生回答说试剂盒不够目前只测住院病人。然后他就检查嗓子，耳朵，听听肺。说你这不是流感不是strap，但是你的肺里有痰了，为了避免二次感染你开始吃抗生素吧。如果是病毒引起的吃抗生素也没损失。
——什么没损失啊，我体内的微生菌群要被全灭啊！
槽是这样吐着，抗生素还得照样吃。
在家养病的时候主要在睡觉，晚上就不太能睡着。加上同期关于新冠在美国开始大爆发的消息，一些国内的朋友发微信问我的情况。我也不能说哈哈我其实正病着呢又要解释半天，实在没那个力气，只能社交辞令过去。但是一停下来，恐惧就趁机袭来，万一是新冠怎么办。万一父母感染了怎么办；万一娃感染了怎么办；万一我以后见不到娃了怎么办……
吓到自己一身冷汗，然后起来看点散文才能安定下来勉强入眠。
周三的时候体温还在99.9，就在网上约了个下周一的复诊，想着去拍个CT也好啊。结果护士看见我在症状栏里的”发烧，咳嗽“关键字，马上打电话说你这个绝对不能拖到下周一。我说行那周五吧至少把药程吃完。她停了两秒说不行明天就来！然后三下五除二的安排好了时间。
周四起来结果烧退了——一下子身体轻松了很多。虽然喉咙还是刺痛。还是去了医院，跟医生汇报了这几天的体温进展。她又检查了一下说至少肺里清朗了，烧也退了说明你的状况好转了，说明吃抗生素是有用的，于是这里很有可能是细菌感染，不是新冠。但是既然你还在咳嗽你就别去上班了你同事会很紧张的。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今天市里一下确诊了四例。公司发邮件说可以在家工作的人就不用来上班了先呆到三月底等进一步的通知。
到现在为止，各种群都闹个不停。有同事请假去囤货；有人在嗮各个超市爆满图。
直到一个同事在群里问——我儿子出现了类似流感的症状，要怎样才能去测是不是新冠？我才觉得也许这次生病让我避免了更大的灾难。如果是新冠，也许我跟小库这样折腾个一周也能挺过来。但是爸爸妈妈……细思极恐。
目前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提前囤好了清洁用品和米面调料。昨天误打误撞的在大家恐慌购物之前买了塞满一冰箱的肉和蔬菜，至少一周多不用担心食物。工作可以在家完成。家人还都健康。小区人口密度不大清晨没人的时候还可以出去散步。
不安一直在那里。但是仿佛关上门，还是可以掩耳盗铃一般偷来一丝安宁。